一身喜服、风光霞帔的兰岚是被大红喜烛的火光晃醒的。
幽暗的烛光随风跳跃仿佛作舞的妖姬,叫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当中。
兰岚半眯着眼睛,头痛欲裂。深吸一口气,合欢香那股甜腻的味道直冲兰岚脑髓。
她上花轿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,怎么进来的,一点印象都没有了。
兰岚环顾四周,房内衣衫裙裤洒落满地,微弱烛光透过青纱床幔,折射出床帏内缠绕在一起的两道身影,一室旖旎。
床第之间晃动产生的“吱呀”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断断续续传来一女子若有若无般的娇软喘息的求饶声:“轻点裴郎……你弄疼人家了……”
这声音……兰岑,她怎么敢?
今日是她与裴尽衷的大婚之日。
她的妹妹,与她的夫君,在她亲手布置的婚房内,竟当着她的面做出这般不堪入目的龌龊脏事来,真叫人作呕。
兰岚伸手攀上身旁的雕空鼓凳,奈何浑身瘫软,一时之间提不起多少劲来,反倒重心不稳将这鼓凳翻到在地。
鼓凳在地上滚落两圈,撞上正在烧的劈啪作响的龙凤烛台,引得烛光颤动。
床帏上声响截然而至……
兰岑轻掀帷帐下地,丹蔻色指尖挑起散落在地上的轻纱披在身上,亦挡不住身前风光一览无余,一步一扭缓缓走向兰岚。
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剧烈运动中缓过来,说话时仍带一点喘息:“我的好姐姐,你终于醒了。你若是再不醒,裴郎真真要将我折磨死了。”
纤细的身影将烛光完全遮挡住,兰岚瞬间被黑暗所笼罩。
兰岑弯下腰擒住兰岚的下巴,嗔怪道:“裴郎,不管怎么说姐姐都是你八抬大轿娶入门中的,怎的都不来瞧上一眼,真叫姐姐心痛啊。”
兰岚感觉自己的下颌骨像是要被人捏碎一般,痛的眼泪都要下来了。
哪怕是被迫对上兰岑的一双媚眼,心火中烧,双目含泪怒瞪道:“奸夫淫妇,我呸!”
兰岑猝不及防被啐一脸,瞬间炸开,一把将兰岚狠狠甩在地上。
转身投向早已站立身后的裴尽衷怀里,美目含泪,泫然欲泣道:“裴郎,姐姐如此这般,定是不肯原谅你我,这可怎么办?”
裴尽衷轻抚兰岑后背,骤然间凝聚内力于脚尖,用力使向兰岚,后者不受控制地被踢飞身去,撞倒了角落里的烛台,一片狼藉。
始作俑者轻蔑笑道:“岑儿太过心软了,对付这等不知好歹的贱人,敬酒不吃吃罚酒,就应当给她点颜色瞧瞧。”
兰岚挣扎着起身,一口腥甜翻涌上来自嘴角流出,不敢置信地艰难开口道:“为何……要如此对我……”
为什么,几日前还在对她呵护有加、海誓山盟的未来夫婿,要在她们的新婚之夜如此这般加害于她。
裴尽衷闻言,一脸玩味道:“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。如果不是你,萧昭没那么快死,我也没那么容易得到绥阳军兵符。”
边说着边从怀中拿出一个通体剔透的白玉翡翠扳指,置于指间翻转把玩,爱不释手。
怀中的兰岑目光流转在这玉扳指上,附和道:“裴郎智慧双全,任谁能想到声名远播、朝野内外都虎视眈眈的绥阳军兵符,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玉扳指。”
这扳指兰岚认得,是已亡前夫萧昭的随身之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