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昭头往后仰,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,舒展在梨木雕花帽椅里,轻闭双眼任由兰岚摆弄。
这死丫头,究竟是哪里学的这些歪门邪道?
虽是这么想着,心里却还是愉悦的,连说话语气也带了几分不同:“吵得本王脑袋疼。既是老眼昏花,那这双眼留着也无甚用,不如挖了吧……王妃以为呢?毕竟你才是这件事情的苦主。”
田妈妈闻言立马闭嘴,停止了苦恼求饶,却浑身抖的筛子似的。
反观旁边的何嬷嬷没有半点为她求情的意思。
兰岚手中力道更重了几分。萧昭这混蛋,算盘珠子就差崩到她兰岚脸上了,明知何嬷嬷不好惹,还想拿她当枪使。
兰岚面上不显半点情绪,手上动作未停,垂眸道:“那就依夫君所言,来人……将田妈妈带下去处置吧,别在这里污了王爷的眼……”
田妈妈双腿一软瘫倒在地。
她原以为有何嬷嬷在,最多是小惩大诫一番,何至于挖眼如此重刑!
何嬷嬷使个眼色,立马两个小厮上前捂了田妈妈嘴,一手一边将其拖了出去。
江际用余光瞥向萧昭,几乎是同一时间接收到萧昭投过来的一个眼神。
江际心领神会,点头垂眸,趁众人不在意时,从屏风角落不着痕迹地退出屋内……
兰岚并未就此打住,继续言道:“既是何嬷嬷手下人办的好差事,何嬷嬷自去院内管事处领罚吧……”
“至于其他二人,想来郡康侯府不日喜事将近,王爷不若做个顺水人情,成就一番美好姻缘罢。”
郡康侯府,乃是兰岚的母家,自然也是兰岑的母家。
兰岑做出这等有辱门楣之事,想必后面的日子不会很好过了。
兰岚想到这里,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沉重起来,前世郡康侯府人丁凋零,到了他爹兰相荀这支,所出子女屈指可数。
兰岚平日里对这些姊妹多有照拂,尤其是对兰岑,因着对她庶女的身份上,同情她自小在侯府委曲求全,对兰岑都是所有皆允。
如今每每午夜梦回,都是前世临死前的种种。曾经最亲的人反而伤她最深。
想到这里,兰岚心中止不住的难受起来,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了这个是非地。
一出院门,绿豆般大小的雨落下来,淅淅沥沥的,远处的一切全变的不真切起来,仿佛身处梦境之中。
兰岚看见不远处,头顶双丫髻的巧菱一手撑着浅紫落花图油纸伞,另一手怀抱一件雪白裘衣,站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着。
看见兰岚只身从院子里出来,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兰岚跟前,将裘衣裹在兰岚身上包的严严实实的。
两人步行回静淑园路上,巧菱一张小嘴叽叽喳喳个没完。还是和前世一样,大多数时候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。
“姑娘怎的去了这么久,可有食过东西……”
“一入秋越发冷起来,姑娘以后再要出门还是将披风带上吧……”
“方才我好似听见了院子里传来岑小姐的声音,她也在里面吗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