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了房里之后,见到秦起业,我看到他的精神好了很多,他正坐在那里,手指修长,正在随手侍弄着一盆蝴蝶兰。那蝴蝶兰开得十分盎然,但是不知为什么,总觉得花瓣上沾染了些许血样的颜色,而且秋天并不是蝴蝶兰开花的季节,为什么这蝴蝶兰会开得如此的好?我看到秦起业的样子,他显然是对这盆蝴蝶兰非常的在意,正用修长的手指侍弄着那盆蝴蝶兰的泫然欲滴的花瓣,我走到他的身边,勉强行了一礼,说道:“大公子,你找我有什么要事吗?”秦起业看了我一眼,我总觉得他不笑的时候,凤眸狭长,里面好象是带着洞悉一切的玄机一般,他望了我一眼,缓缓的说道:“我找你的确是有件事情,我想问你一样。”“不知道公子问我有什么事情?尽管开口问就是了,我一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“那你一定要真的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的才好。千万不要欺骗于我,否则的话,我当真会很伤心的。”说到这里,他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在我身上飘过,弄得我有些心神不安,不由自主的便把头低了下去。他缓缓的问道:“我想问你,刚才你是不是同阮兰心,和梅香雪在老夫人面前闹了一场?”我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,就像是蚊蚋一般,自己都不能够听得清楚,我勉强的对他说道:“不错,刚才我是同兰心,和梅香雪在老夫人面前闹了一场,若是你不高兴,我以后不去闹便是了。”“我为什么不高兴啊?”他转过脸来望着我,忽然哈哈长笑起来:“梅香雪是什么样的性格,我相信每个人都清楚得很,那你肯出手教训她,也算是好事一桩,我开心还来不及呢,当然不会阻止你了。只不过嘛,还有一件事情,我倒是要同你讲清楚。”“什么事情?”我听到他这么问,不禁有些诧异。他缓缓的说道:“就是关于我三妹秦雨簪的事情,我相信你心里一定清楚,按照常理来说,雨簪今天已经回府了,但是却有人来向我回报说,雨簪因为生了病所以在旅途中耽搁了,要过几天才能回来,可有这么一回事?”他一边盯着我,一边问。我很想把实情告诉他,可是老夫人特别嘱咐过我,如果我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话,就把我碎尸万段,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拗老夫人的意思。所以只好抬起头来,望了他一眼,重新把头低了下去,避开他的眼睛,小声的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,这些事情我哪里能够知道呢?”“你根本不是不知道,是不敢告诉我,还是不想告诉我,对吧?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病君,对于府里的事情就一概不知,其实我心里都清楚得很。雨簪她遇到了危险,被紫霞山的山贼给抓去了,有没有这回事情?”果然,秦起业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,我觉得这秦家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,这里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害你的,这里每个人都各怀心计,而秦起业能够在这种家庭之中生活下来,而且生活了这么多年,由此可见,他虽然是有病的,但是心思还是清明得很。而且老夫人刚刚在正堂吩咐的话,他立刻就知道了,可见他说不定早就安插了什么眼线,而他安插的眼线也一定是我料不到人。想到这里,我便低下头去,缓缓的说道: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,又何必问我呢?”他伸出手来,托起我的下巴,望着我的眼睛,凤眸之中带着一丝调笑,说道:“我之所以问你嘛,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,事实证明,我是看错你了。不过嘛,这也没有什么关系,你不肯告诉我,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”说到这里,他便指了指外面,跟我道:“你还是先回去吧,我现在身子不舒服,想好好的休息一会。”听到他这么说,我便点点头,款款的走了出去,走到门前,还回过头去望了他一眼,见到仍旧在那里侍弄着盆蝴蝶兰,他眼神十分专注,仿佛一点都不把世界的万物放在眼中,仿佛此时此刻他已经同那盆花交结在一起了。不知为什么,我总觉得那盆花是有来历的,要不然为什么会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,在那一刹那,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玉珊瑚,而且心里竟然淡淡的掠过了一丝醋意,难道我真的对秦起业有了感觉,还是因为我把他当成了我在这秦府中唯一救命的稻草,所以才会这么想?我想了很久,始终想不明白,便走了回去,回去之后,我躺在床上,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,想想这秦府的事情,真的是云波诡谲,人与人之间一点真情都谈不上,一个站在你面前的人今天这副脸孔,明天说不定就完全换了另外一副模样,你永远也不知道谁是爱你的,帮你的,谁是害你的,恨你的,更不知道到底哪一天你会在这里生存不下去。